许灼华坐到床头小凳上,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苏珍瑶,忍不住生出对生育之事的恐惧。
母子俱亡,倒算洒脱,一了百了。
若是孩子死了,她活着,无非伤心一阵罢了。
可若是她死了,孩子活下来,这世上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小可怜儿。
想到这里,许灼华伸手在她肩上推了推,“阿瑶。”
迷糊中听到有人叫自己,那声音轻轻柔柔的,好像母亲。
苏珍瑶打了个寒颤,即便已换上干净的衣裳,四周也放着暖水炉供热,中衣下依旧是冷冰冰的触感。
许灼华蜷起手指,伏在她耳侧,低语道:“阿瑶,你快醒醒。孩子还在你肚子里呢,她想活着出来,唤你一声阿娘,唤我一声母妃。”
苏珍瑶撑开眼皮,只这一个动作就已耗费了全身的力气。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落下去的,脚下踩空的一瞬间只觉害怕恐惧,可很快刺骨的疼痛就席卷而来。
“好疼。”她已分不清这是冰水的刺痛还是分娩带来的阵痛。
好累,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了,干燥软绵的被褥裹在她身上,仿佛被云朵托起,让她舒适地只想闭眼好好睡上一觉。
“阿瑶,”许灼华伸手在她脸上拍了拍,“我已经派人去将军府传信了,你的母亲嫂嫂很快就会过来。”
“你要打起精神,将孩子平平安安生出来,她们见了定然欢喜。”
“今日是除夕,辞旧迎新,到了明日,咱们带着孩子,一起去看新年的朝阳好不好。”
“门外的积雪都堆得老高了,你不是最爱打雪仗吗,今年恐怕是不成,我让明鸢带着小丫头们打,咱们各自坐庄看谁能赢,好不好。”
苏珍瑶想笑,却扯不动嘴角,“姐姐在玩乐上......总是胜我一筹的,我才不上当。”
“别呀,你母亲和嫂嫂来了,有她们帮你,你还怕赢不了么。”
“母亲。”苏珍瑶抬起眼皮往门外看去,眼泪顺着鬓角往下滴。
“我好想母亲,她什么时候来?”每次委屈害怕的时候,她总想往母亲怀里躲。
现在也想,想得快死了。
眼见着苏珍瑶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许灼华往后退开半步。
医女和稳婆迎上来,“娘娘派人去传话,说让夫人过来看孙儿了,侧妃娘娘得赶紧使上力才是,别让夫人空跑一趟啊。”
苏珍瑶此刻又累又倦,脑子也跟着慢了不知多少拍。
可想着母亲和嫂嫂好不容易来一趟,若是白跑了,下一次见又不知是何时,身上便生出了几分力气。
“姐姐,你守着我好不好,我害怕。”
“好,”许灼华握住她伸过来的手,“你放心,只管听她们的话,顺顺利利将孩子生下来。”
说话间,太医也已到了。
屋子里又开始忙碌起来。
喂药的,扎针的,换水的,打气的,好似将刚才的死气沉沉吹散了些。
许灼华帮不上忙,便在屏风后面的矮榻上坐着等。
“娘娘。”如兰捧了一杯热茶过来。
“是奴婢疏忽了,只让人将陆侧妃放出来,却没近身跟着,以至于......”
“如兰,做就做了,此事不必再提。”
这句话,与其是告诉如兰,倒不如是对自己说的。
在床前和苏珍瑶的对话,她是真心的。
她为苏珍瑶红了的眼眶,也是真心的。
这样好的女孩儿,偏偏卷入你死我活的争斗中,被人利用还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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