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地面上的时候，裴思存没忍住看了一眼女人的面庞，女人脸上看不出什么痕迹，只有眼眶微微透着红，不仔细去看，也看不真确。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还是独子，让他小小年纪就前往海外，又如何能够不担心呢，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几人站在码头上，看着汽船收起登船的台阶，看着白烟从船上冒起，看着 船边的人对着码头上的人挥手。
裴思存抬头看去，试图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看到熟悉的人，只是人太多了，等他看到小齐他们的时候，船都已经发动了。
汽船缓缓驶离口岸，裴思存看着视野中越来越小的人，从人群里看到小齐，他下意识的伸起胳膊挥了挥。
小齐看到他的动作或许是笑了，也或许是没有，因为距离太远了，他已经看不清楚小齐的脸了。
汽船在他们的视野里逐渐变小，缓缓驶去，直到变成海平面上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黑点。
齐恒看着身边沉默的人，清了清嗓子，这声音打破了眼下的沉默，男子冲着齐恒拱了拱手，“齐先生，事已至此，我们就先离开了，您多保重。”
然后他视线扫过裴思存，微微笑了笑，对着裴思存点了点头，裴思存也露出一个笑，对着他微微欠了欠身。
然后便看着两人转身，坐上一辆小汽车然后离开了。
码头上的人群这会已经散了，只余下搬运工在走来走去，忙碌着生计，风携带着海洋的气息，夹杂着一些汽船留下的柴油味扑面而来。
这种气味将会在很长一段时间留在裴思存的脑子里，闻到这种味道的时候，他便会想起今天所见到的一切，会想起海边的离别。
他们两个人回到家中，裴思存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突然觉得有点不太适应，明明小齐只是来了一天的时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剧烈的离别反应？
明明当时小齐离开他们在北平的家的时候，他也没有像现在这般怅然若失。
齐恒似乎是察觉出他的状态不对，接下来几日的活计都带着他一起出门，让他尽快走出这种状态。
接下来的日子就变得普通又平淡，齐恒仿佛忘记了他说过的不在天津卫久留的话，他们两个人在天津卫呆了足够长的一段时间，甚至还在天津卫过了一个年。
过年的时候，许太太派随从给裴思存送了新衣服，大帅则要在开春后迎娶第四门姨太太。
当然第四门姨太太这个事情是属于天津卫的小道消息，大家都是隐隐约约听说到的样子，也不会真有人去找大帅或者是前三房夫人求证。
毕竟收了人家的东西，过年的时候裴思存去给许太太拜年，许太太看起来还是以前那副状态，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对这些风波的反应。
从大帅府出来的时候，裴思存没忍住问齐恒，“大帅真的要娶四姨太了吗？许太太怎么看起来没什么反应？”
齐恒微微笑了笑，“你啊，还是小孩子呢，大帅要娶谁，哪里是许太太能决定的，更别说许太太与大帅本就年龄差别不小。”
裴思存想了一下大帅的样子，又回忆了一下许太太的样子，叹了口气，“这乱世中，女子当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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