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仆死死盯着徐无道,眼中精光闪烁,似要将他看透一般。
方才提及“公孙麦”三字,徐无道敏锐地察觉到,不仅是老仆,连带着那一直低垂臻首、如惊弓之鸟般的少女姜泥,身子都几不可察地绷紧了。
破庙之内,雨声依旧。篝火噼啪,映照着各异的脸庞。
“公子……”老仆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目光在徐无道与阿一之间逡巡.
“公子方才所言……公孙太傅……太傅他老人家早已为国殉节,公子是如何得知的?”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审慎,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舌尖上掂量过,却又在深处,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弱期盼。
徐无道神色平静如初,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寻常旧事。他迎着老仆的目光,语气中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追忆与惋惜:“老丈言重了。吾师云游四海,与太傅神交已久,虽未曾谋面,却常引为知己。曾听师父扼腕叹息,言太傅刚正不阿,为国尽忠,实乃当世英杰,其风骨令人敬佩万分。”
他微微一顿,似是陷入了回忆,目光不自觉地望向跳动的火焰,声音也随之低沉了几分:“师父曾言,当年机缘巧合之下,曾得太傅所赠一部兵书残篇,名曰《西垒壁阵图》。师父视若珍宝,时常于灯下研习,每有所得,便对太傅的雄才大略赞不绝口,常言此阵图若能完整传世,西楚焉能……”
他话未说完,便适时地打住,化为一声轻叹,仿佛不愿再揭开那血淋淋的伤疤。
《西垒壁阵图》!
这五个字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劈在姜泥和那老仆的心头!
若说“公孙麦”三字,还可能只是某种巧合或是道听途说,那么《西垒壁阵图》这等西楚军方高层的不传之秘,绝非寻常江湖草莽所能知晓!
那是当年西楚赖以抗衡北方铁骑的壁垒,是无数西楚将士用鲜血铸就的荣耀与悲歌!
姜泥娇躯猛地一震,那双一直强作镇定,却始终蕴藏着惊惶与哀恸的眸子,此刻再也无法掩饰其内的骇然与迷茫。
她豁然抬头,死死地盯住了徐无道,仿佛要从他的脸上分辨出这番话的真伪。她的小手,不自觉地将怀中那陈旧的布包攥得更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有些苍白。
老仆更是如遭雷击,嘴唇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比姜泥更清楚《西垒壁阵图》意味着什么,那是连西楚皇室宗亲都未必能窥其全貌的至高军事机密!
眼前这年轻人,究竟是何来历?他的师父,又是何方神圣?
徐无道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了然。这番通过系统临时编辑并植入的“背景”,细节越是具体,越是触及对方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记忆,便越能产生以假乱真的效果。
他并非空口白话,而是以一种近乎“证据”的方式,在对方心中植入了一个难以辩驳的“事实”。
见气氛已然烘托至此,徐无道也不再紧逼。
他从行囊中取出剩下的肉干,用树枝串了,凑到火边烤热,又将一个水囊递了过去,动作自然而坦荡:“雨夜湿寒,两位奔波辛苦,吃些热食暖暖身子吧。我与护卫也是赶路之人,在此叨扰一宿,待天色放亮便会启程,不会多作停留。”
那老仆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徐无道,又看了看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肉干,终究是腹中的饥饿感占了上风。
他没有立刻去接,而是先望向姜泥。
姜泥依旧抿着唇,眸光闪烁不定。
徐无道也不催促,只是将烤得微焦的肉干递到少女面前,语气温和:“小姑娘,吃点吧。人是铁,饭是钢。”
或许是那句“公孙太傅”,或许是那本只存在于传闻中的《西垒壁阵图》,又或许是眼前这年轻人身上那份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看似不设防的善意,让姜泥心中的壁垒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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